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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超,我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山東大學書法藝術研究中心主任。1964年考入北京師大中文系,1981年山東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留校任教至今,曾任中文系副主任、《書法藝術報》特聘副總編。2017年1月10日,山東大學博物館蔣維崧書法篆刻館開館,這是徐超先生在開館儀式上的發言。(摘編自《山東大學報》) |
建筑學家梁思成的弟子張錦秋說,梁老師的建筑思想總是“日出日落一般”照耀著她,對老師的記憶,就像是留在她“心靈里的一座巨大建筑,隨便取一木一瓦,都會三春難忘”。在追隨多年的后學心里,蔣維崧先生的印象就是這樣。
先生10年前與我們永別了,但在場的師友心里也許都在說,先生沒有走:《漢語大詞典》里有先生的身影,《蔣維崧書跡》里有先生的身影。就我而言,先生就在拙著《崧高維岳———蔣維崧和他的書法篆刻藝術》(以下簡稱《崧高維岳》)里,就在我的《我記峻翁》(先生論學談藝瑣記)里。是的,先生沒有走,先生在我們腦海里,在我們的記憶里,在我們心里。而此時此刻,我要說,先生就在這里———在他的書法篆刻館里。在這里,我們能看到那親切熟悉的音容笑貌,能聽到那惜字如金的諄諄教誨。在這里,我們拜謁先生,向先生請教,求得心靈的凈化,求得藝術的提升。我想,對于學生這個群體而言,設立蔣維崧書法篆刻館最直接的意義或許首先是在這里。
在最近紀念山東大學建校115周年書畫展上,我提供了一幅作品,寫了我的集宋句二聯:“僻坐治孤學,結巢占遠林;天花飄講席,雅道付知音”。題跋說:“百年山大,百年學人之謂。其苦心孤詣、矢志絕學傳承者尤足稱焉?!ё喂聦W,結巢占遠林’,美其治學;‘天花飄講席,雅道付知音’,稱其傳薪?!边@幅作品其實就是為稱揚先生那樣的一代名師而創作的,先生就是那種“苦心孤詣、矢志絕學傳承”的典型。
站在學科建設的角度看,先生把非藝術專業的學問同藝術結合起來,并在漢語言文字學專業設置文字書法學方向,培養碩士生和博士生,在全國,他是首創者。這從一個側面彰顯了山東大學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方面的創新理念,彰顯了百年山大、百年學人的人文精神。作為治學和傳薪的榜樣,先生的精神和業績,必將激勵我們承擔起傳承經典文化的重任。我想,對于山大和山大人而言,設立蔣維崧書法篆刻館的意義或許又在這里。
去年紀念先生誕辰100周年期間,我有幾次發言,說先生是一位德、學、藝兼備的中華經典文化的優秀傳承者,他那種至老不衰的創新精神尤足稱道。拙著《崧高維岳》有一個明確的寫作目的,就是要“記下一位德、學、藝兼備的中華文化優秀傳承者畢生奮斗的經歷、經驗,以彰其德、銘其功、傳其藝,就是將一個人創造的文明成果載入中華文明的寶庫,永遠與世共享,從而使我遠古以來的中華優秀文化在永不停歇的薪火相傳中踵事增華,萬代輝光”。這是我們的責任。而傳承的首要條件是學習和認知。遺憾的是,社會上的許多人對先生的認識還只停留在極其膚淺的層面,而對他的學問及其造詣,對他的藝術及其內涵,對他的精神境界,許多人更知之甚少。

我常說,交往如同讀書。與學問家交往如讀學術著作,與藝術家交往如讀藝術畫卷,與博雅君子交往如讀人生哲學。與先生交往,可以兼得學問、藝術和人生。反過來說,讀書亦如交往。若論與先賢前哲“交往”,讀書更是唯一的選擇。先生就是一部書,自有嘉惠后生、豐裕學統、澤溉社會的意義。有了這個館,人們就有了一個“讀書”或曰“交往”的場所。在這里,人們對傳統文化中的學問、藝術和人生哲學,或許都會得到更多更真切的認識,并從中獲取各自所需的營養。我想,對于社會而言,設立蔣維崧書法篆刻館的意義或許是在這里。
是的,先生在這里,就在這里。